生命走到最后這一程，身邊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格外安靜。家人會輕聲相伴，握著親人的手，慢慢聊起過往。很多人會想，臨終關懷到底是做什么的？是不是只能無助地看著？其實，臨終關懷的核心目標，就是在患者生命的最后階段，為他們提供最大的尊嚴和舒適。
臨終關懷（palliative care）不僅限于緩解生理痛苦，還關心心理和情感需求。簡單來說，就是讓患者以最少的痛苦，最安然的心情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。這種服務并不僅僅是“等著離開”，而是在有限的時間里，用最溫和的方式幫助患者和家屬應對復雜的感受。

很多人誤以為快到生命終點的人“沒啥知覺了”，其實，大部分患者仍會感受到明顯的疼痛和不適，只是表達能力會有所下降。例如，有位72歲的女性腫瘤患者，在生命最后一周，她的痛苦主要是持續的腰背痛，最初只是偶爾不適，漸漸變成難以忍受。

• 主觀問詢：直接詢問患者“哪里不舒服”“疼得厲害嗎”，哪怕他們只能點頭搖頭，也是一種有效溝通。
• 表情觀察：有的患者說不清楚，但會皺眉、啜泣或身體縮成一團，這些細節都反映身體不適。
• 現有評估工具： 臨床常用0-10分量表，0代表不痛，10則是最劇烈的痛。即使說不了話，也能通過指認或手勢表達（參考參考文獻：[Caraceni, A., & Shkodra, M., 2019]）。

鎮痛治療并非“完全無痛”，而是最大程度減輕痛苦，讓患者能自然進食、說話、睡覺。醫學界有“五大原則”：

1. 按階梯用藥：輕度疼痛優先非阿片類藥（如對乙酰氨基酚），中重度疼痛逐步使用弱→強阿片。
2. 按時服藥：定時給藥防止疼痛反復，而不是等疼了再吃。
3. 個體化劑量：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藥量，必須調整，避免固定劑量。
4. 關注副作用：部分患者會出現惡心、便秘、困倦等，需要同步管理。
5. 輔助療法結合：如理療、心理疏導、音樂療法等，可以有效提升鎮痛效果。

其實，沒有兩個人的病情、體質和疼痛體驗是一樣的。比如，一位60歲的男性在肝癌終末期，不喜歡口服藥，反倒對皮下止痛泵配合低劑量嗎啡反應良好。醫生和家屬需要根據患者的身體狀況、習慣、過敏史等做出合理選擇。

在臨終階段，很多患者和家屬容易陷入“說與不說”的困惑。其實，讓患者表達真實想法、由家屬參與決策，不僅能減輕孤獨，還能增強安全感。有些人擔心藥物副作用、害怕成癮，不愿及時表達疼痛。

• 共情接納：認可患者的脆弱和不安，讓他們說話時不被批評。
• 信息透明：用日常用語解釋治療方案，消除誤解，讓家屬知道每一步的原因。
• 多學科協作：醫生、護士、心理咨詢師共同參與，可以分擔家屬壓力。

近年來，臨終關懷的理念在中國逐漸升溫。但面向未來，這項工作依然有許多挑戰。例如專業人才不足、部分地區醫療資源有限、社會對死亡的避諱等，都會阻礙患者獲得高質量的照護。此外，新型鎮痛藥、移動醫療等技術正在推動領域進步，讓終末期患者有更多選擇。

1. Caraceni, A., & Shkodra, M. (2019). Cancer pain assessment and classification. Cancers, 11(4), 510. https://doi.org/10.3390/cancers11040510
2.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. (1986). Cancer Pain Relief.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publications. https://apps.who.int/iris/handle/10665/43944
3. Cherny, N. I., & Portenoy, R. K. (2020). Effective management of cancer pain. UpToDate. https://www.uptodate.com/contents/effective-management-of-cancer-pain
4. Smith, T. J., & Cassel, J. B. (2009). Cost and non-clinical outcomes of palliative care. Journal of Pain and Symptom Management, 38(1), 32-44.